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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7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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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75

學校大門口拉起了警戒線。

保安亭外顯眼的位置掛了塊牌子,上頭草草寫了幾個字,臨時通知全校放假一天。

駱覺溪到學校的時候,大門外已經被圍觀人群堵得幾乎寸步難行了。

有穿著同校校服的同學絡繹擠出人群,七嘴八舌地提及學校放假的通知。

聽聞學校放假,駱覺溪覺得有些奇怪,踮腳探頭,往前頭張望。

瞧見黃立坤叼著半塊雞蛋餅正費勁從裏頭往外擠,她急忙沖他的方向招了招手,提了聲量喊了他一聲。

黃立坤聽到喊聲四處張望,很快也瞧見了她,回應著擺了擺手。他把雞蛋餅滿口塞嘴裏,話音含糊地嚷嚷著“讓讓、讓讓”,好不容易才推著自行車擠出了人群。

咽下嘴裏的最後一口餅,黃立坤長舒了口氣,抱怨道:“真是見了鬼了,這麽多人。差點擠死。”

“出什麽事了?這些人圍在這看什麽呢?”駱覺溪納悶道。

“嗯,出事了。出大事了。”黃立坤面色嚴肅地往邊上看了看,一手攏在嘴邊,低著話音道:“這裏人太多,咱往邊上挪兩步再說。”

駱覺溪對此沒異議,點點頭,心事重重地往鬧哄哄的人群處又看了一眼。聽黃立坤在叫她,她回了神,推著自行車與他並行,往回走了一段。

至無人的巷口,黃立坤停下腳步從口袋摸出盒煙,動作一頓,他又將煙盒塞了回去:“差點忘了,舟哥不讓我們在你面前抽煙。”

提到林虛舟,黃立坤記起要問:“對了,舟哥呢?他怎麽沒跟你一塊兒?昨天他也沒來學校,沒出什麽事吧?”

“沒事,他就是……”駱覺溪現編了個借口,道:“他身體有點不舒服,我本來打算替他今天請個假的。”

“那我跟你一道去看看他吧,反正今天也沒課。”黃立坤道。

“改天吧,他吃了藥已經睡下了。你就算去了,他也是在睡覺。”駱覺溪往來時的路看了一眼,適時轉移了話題:“學校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?怎麽突然說要放假?”

“說起這事,玄乎得很。”黃立坤壓低了聲,鬼祟道:“前陣子被警察帶走的錢瀟瀟,今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學校裏了。這事我也是問了一個認識的食堂阿姨才知道的,套了好半天話呢,說是學校明令規定要封鎖消息,不讓往外傳。”

“你說,錢瀟瀟?”駱覺溪想到了點什麽,倏地瞪大了眼睛:“他死了?”

“奇怪吧,明明大家都傳他是殺害秦家豪的嫌疑人之一,結果這才沒幾天,他也死了。”黃立坤連著嘖了幾聲,感慨道:“還真是世事難料。”

“他怎麽死的?”駱覺溪心慌問道。

“被人弄死的。也不知道兇手跟他有多大仇,扒光了他的衣服,把他倒吊在了操場的看臺上。啊,對了,我還聽說……”黃立坤戛然止了話音,有所顧慮,咳了一聲。

“聽說什麽?”駱覺溪急忙追問。

“我就是覺得,這話跟你一個小女生說不知道合不合適。”黃立坤抿了抿唇,見她一直在盯著他像是在等後話,猶豫了一下,還是把實情告訴了她:“聽說,錢瀟瀟那命根子都被人給切了。也不知道他是活著的時候被切了那玩意兒,還是死了之後被切的。呲,反正我一男的聽著吧,都感覺□□痛。”

把屍體掛在那麽顯眼的地方。不只扒光了他遮羞的外衣,更是把他的□□給切了。

兇手的真正目的,是羞辱他。

這場謀殺,更像是在公開處刑。

“死……死因呢?”駱覺溪不敢細想,但還是忍不住想到了秦家豪和這件事之間的聯系。在偏長的校服衣袖下交握住兩只在微微發抖的手,盡量平穩住話音,道:“你有問清楚,他的死因是什麽嗎?”

“這事說來就更怪了。錢瀟瀟的死相據說跟秦家豪很像,也是被人慢慢放幹了血死的。那操場上黏黏糊糊的血淌了一地,瘆人得很。發現他的那倆大叔有一個直接嚇暈了,另一個好像也被嚇失禁了。學校怕影響不好,就臨時決定放假了。”

黃立坤話說到這,長嘆了口氣:“實在是太邪門了。這學校是不是風水不好?學生死了一個又一個的。今天正好學校放假,我得叫上老楊跟我去趟廟裏求倆……哦,不,求四個護身符。給你和舟哥也一人整一個……”

駱覺溪想起林虛舟前一夜渾身是血的樣子,感覺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。

得知秦家豪死訊的時候,她其實早就猜到了。但出於私心,她一直在自我欺騙般否認秦家豪的死跟林虛舟有直接關系。

黃立坤之後說了什麽,她都沒怎麽註意聽。恍惚聽到他跟她道了聲“回頭見”,她慢半拍應了聲“好”,目視著他騎上自行車遠去的背影,她才驚覺自己竟是忘了要喘氣。

這一樁樁血淋淋的事實如今都鋪在了她面前,她是真的覺得害怕了。

*

回程的路上她一直心不在焉的。不知不覺到了舅舅家門前,她盯著閉合的門楞怔許久,把自行車停好。

往前走了幾步,她忽覺前一晚摔傷的腿還在隱隱作痛,彎腰撩開褲腿看了看腿上裹纏的紗布。

傷口雖是處理過了,可因為傷口太深,就算已經隔了一夜,裹住傷口的紗布還在往外滲血。

這麽深的傷口,大概率會落疤吧。

她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到別的地方,這般琢磨著。

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,她捏著秘密基地的那把鑰匙有片刻的游神。

要裝沒事發生實在是有些難,她猶豫要不要在外面待會兒等調整好情緒再回去,也免得被林虛舟看出異常。

“哐當——”樓上發出一聲重物摔倒的巨響。

駱覺溪頓時一驚,擡頭往閣樓上看了看,拿起鑰匙加快動作打開門,疾步往樓上奔。

臨出門前林虛舟擔心自己又發病,堅持讓她把他綁在了椅子上。

駱覺溪推門進去,發現他連人帶椅摔在了地上。她急匆匆跑過去,手忙腳亂地替他解綁:“怎麽摔了?傷哪兒了沒?”

“沒事。”林虛舟從束住他的繩子裏抽出手,稍稍活動了一下僵麻的手腕,起身道:“想去一下洗手間,活動不開。”

“啊,對,差點忘了人有三急,還好我回來了。”駱覺溪沒敢看他,點點頭,將散落的繩子卷了卷整理好:“那你快去吧。”

看他出去了,駱覺溪小幅度往門的方向掃了一眼,暗松了口氣。彎腰把繩子放回床底下的紙箱裏。

回來的路上腦子太亂,都沒能勻出心思思考一會兒該怎麽跟他解釋學校突然放假的原因。

要是跟他說實話,他肯定能想到這事跟他有關系。

不行,不能讓他知道這些事。他生了這樣的病,受不了刺激。

但是不說實話,她又能用什麽理由來搪塞他呢?

關鍵是,就算她能把謊圓上,以他的腦子,他能信嗎?

駱覺溪正左右為難,聽到門外的腳步聲,她急忙從床邊站起,把背在肩頭的書包放到了桌上。

林虛舟徑直步入屋內,俯身將倒地的椅子扶起:“怎麽這個點回來了?忘東西了?”

“不是,是學校放假。”駱覺溪道。

他一楞,轉頭看她:“為什麽?”

“不知道,反正就是這麽通知的。”駱覺溪低著頭拉開書包拉鏈,試圖轉移話題:“對了,你吃了藥,有沒有感覺好一點?”

林虛舟走去她身邊,一把接住了從她書包裏滑出的筆袋。筆袋放回桌上,他低著眉眼盯著她又看了看,發覺她自回來後始終沒敢正眼直視過他。

他預感有事發生,追問了句:“到底出什麽事了?”

“你這話問的可真奇怪,能出什麽事啊?”

“你有事瞞我。”

“沒有,我就是……”

“駱覺溪,跟我說實話。”

駱覺溪頻繁從書包裏往外拿東西的動作頓住。默了片刻,她擡起頭,佯裝自然地對他露出個笑:“我有時候真是懷疑,你是不是一個人形測謊儀?”

林虛舟沒吭聲,繃著嘴角看著她。

四目相交,駱覺溪故作輕松道:“不好笑?”

“你這是在開玩笑?”

“好吧,我知道不好笑了。”

“嘀嗚嘀嗚……”外頭傳來了警車聲。

聲音越來越近,駱覺溪的視線轉向窗外,不知是不是錯覺,她感覺外頭的警車在朝他們的方向逼近。

她循聲看去,整個人都繃緊了。

確實是警車。

那些警察,是沖著林虛舟來的?

她腦子一空,迅速拉開抽屜,從抽屜底部揭下一個用膠帶黏住的牛皮紙信封。

她把裝著錢的信封塞到了林虛舟的手裏。不待他有反應,她又在書包內側的袋子裏掏了掏,抓出一把皺巴巴的零錢,慌忙塞進他口袋:“我手頭現在就這麽多錢,你都帶上傍身。”

“什麽意思?為什麽給我錢?”林虛舟蹙眉看她。

警車停在了樓下。

“咚咚咚——”急促的敲門聲響起。

門外的警察在大聲詢問:“有人在家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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